在石尚礦物化石博物館
我拿了他們的館訊
裡面有程延年寫的:「始祖鳥是不是鳥?」一文
讓我好震撼和感動
從小對自然科學就很有興趣
就是缺乏一個好奇好問的精神
弄到最後放棄研究科學路線
而選擇走商業這行
這文章不但激起我重新學習的心
也讓我對那些整天有問題的孩子
會有更大的包容
孩子的問題是給大人學習的機會
只顧面子、態度
不能體諒孩子求知的渴望
失去的不是表面的挫折
而是他一生興趣的轉變呢
分享這篇文章給大家
對好問的孩子
請給他一個善意的回答喔
石尚第13期館訊-程延年博士專欄
始祖鳥是不是鳥?科學教育的困境與窘局
文 程延年博士
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地質學組資深研究員
成功大學地球科學所教授
三隻小豬的故事是一場鬧劇,一隻始祖鳥的故事卻是值得深思、憂心。在過去近廿年,教不同年齡的孩子們,我規劃了幾個題目、方向,讓孩子們引發興趣。一是「化石與演化」,一探億萬年失落世界的真相;二是「恐龍與鳥」,敲打了好奇心與想像力的入門磚;三是「地球與板塊」,了然於恆動的、漂移的板塊,這個革命性的思維;四是「自然」,探索秩序與混沌,化約論與複雜、全域觀的光譜兩極,如何遊刃有餘;五是「信仰」,釐清科學之信與宗教正信之辨,如何「我思故我在,我信就存在」的千古奧秘。人們都說,他必然瘋了,孩子們怎麼聽得懂?或許。關鍵在你怎麼講這些故事,你講得高明不高明,怎麼用白話文講古早事、文言句。讓我們想起了白居易寫詩,婦孺皆懂,朗朗上口!
關鍵不在答案的對與錯,訊息的多與少、豐富與貧乏;關鍵在於概念傳達的精準與誤謬。我多次講到,一個有水準的博物館(因為我在博物館裡混了幾十個寒暑),它的展示與教育不在提供終極答案的殿堂,而是如何-誘發好奇心,引領想像力,建築大架構、大系統與大思維!我教過的孩子們,先後進了國中、高中、甚而大學的制式教育體系,經常面臨一種窘局。
一個制式題目:始祖鳥是 (1)鳥 (2)恐龍 (3)爬行動物 (4)以上皆非。當然它有標準答案 (1),而且表面上看起來是送分題,答錯必然是一鞭子的禮物。有多少教師知道當孩子們選擇 (1)、(2) 與(3) 這樣複合答案,是多麼的傑出與卓越!因為他們曾經有一位免費授課幾年寒暑的良師!我在博物館講演:「走,到肯德基去點一客小恐龍餐。酷!」一位觀眾匆匆進場詢問義工媽媽,肯德基在那裡?義工茫然不安的回應,我們館裡只有麥當勞,沒有肯德基。旁邊一位也是匆匆路過的孩子,淡淡的說:問題不在肯德基或者麥當勞,問題在於它們都賣小恐龍餐!走,帶妳聽課去。他,曾經是我點醒過的孩子!
大郭考上了名列前茅的高中,立志要成為古生物學家,一天和生物老師起了激辯-林奈大師的命名法到底是非演化論的,還是演化論的。換言之,我們一直用它到底對不對、好不好?最終,以難堪收場,學生顯然在擾亂教室秩序、挑戰教師專業。我曾經在一個幼稚園的畢業典禮上講三分鐘話,注意,是幼稚園!一分鐘講給孩子們聽的,一分鐘講給家長們聽的,一分鐘講給老師們聽的。我說:要做一個問題兒童!會問問題的兒童。不斷追問為什麼?為什麼?當問到家長或老師變了臉,心不悅,好高興,拍拍手,再去想另一個為什麼-因為你測試到了父母或者老師知識的極限!持之以恆,你終究會觸摸到整體人類知識的極限-那就是科學的前緣與突破點! Eureka,我發現了,重塑阿基米德式的"發現之喜悅"!回到林奈的分類法,不僅僅在於支序分類學的崛起已逾半個世紀,更重要的在於我們到底如何去將繽紛多彩的大千世界,去分門別類?如何去辨明多樣性生命世界的親疏遠近關係?那就是家族、系譜與我們(Homo Sapiens 智人)都是一家人的深義啊!
我們教育體制的核心理念,是一種菁英式教育的篩選。透過考試制度的"公平競爭",大家目光焦點在那一群篩網上的明珠。甄試考滿分,一題也沒有選錯的考試機器、高手,總是成為媒體上的寵兒。相對的,捧著一件又一件三葉蟲、菊石、恐爪龍第三趾的小蕭、小呂,去教室大放厥詞的孩子,卻不斷被壓抑、被警告、被隔離,甚而被羞辱。教育的兩大支柱,一是教師,一是教材。老師的老師,拿了一紙信用狀-稱為博士、教授者,成為了教材的推手與定義者。長期以往狹窄的視野、象牙塔中的格局,師範教育體系的近親繁殖,成就了這群手握著百年教育大計的設計師、製圖人。假若,政治引導的大手(管它是綠手、藍手、還是土手),再探進來、攪進去,政教合一,就會像中古世紀政教合一(政治與宗教)的黑暗時期。九年國教、十二年國教、喊聲價響;鬆綁、全人,海市蜃樓。補教業者卻是生意興隆通四海。李前院長,能告訴我們,為什麼?如何是好?核能大策略、能源大未來發聲之後,百年教育的大方針該如何改弦易轍?或者續弦之後再前行?還是撞到南牆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