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
你會幫我們考前複習
往往難的讓我們答不出來
你總會說 這樣就沒有題目可以考倒妳了
直到後來 懂了比別人還多的課外知識
才感覺到你的用意
你不善表達親密的關懷
總是以責罵代替關心
但國中時 你送我的一套睡衣
我還保存著
你喜歡集郵、書法
常常在北門郵局碰到你
於是在博愛路附近
成了我們經常不期而遇的地方
你失業後
去當大廈管理員
日夜顛倒的工作
讓我們更少碰面
一次在公車上
看到你吃力著騎著腳踏車
不由得濕了眼眶
第一次 感覺你的老態
跟媽的吵架
已是家常便飯
可是有一次
你對我說了你的為難
你的顧慮
那時 我看到了你的眼淚
你生病了
自己去榮總檢查
直到醫生要求家屬去
才知道這個病不尋常
我們含淚聽了醫生的宣布
你還一直說 沒事沒事
治療的期間
醫生還說你的情況是最好的
因為發現得早
直到腹水入院
你才發現可能這個病好不了
那一天
你對我交代了身後的事
你說你不要插管
你說我們兄弟姐妹要孝順媽媽
你說我們要一年去看你一次 順便一起聚聚
回家 我心好痛好痛
那是遺言啊 你已知道來日不多
最後在病床上
你呻吟著
我和弟守住你的交代
硬是不讓他們插管
流著淚 陪你走完
六月
你給我生命
你也走完生命
直到今天
每每到北門郵局
還有個錯覺
希望一回頭
能看到你
想告訴你
我很好 也很想你
雖然今天
距離你離開的日子
已經九年……
